明蓁认得眼前的少年。
他是她被下药那天,她在王府亭子里遇到的那位美少年。
他着一身白袍玉带,风流不羁,洒脱俊逸,身上弥漫着浅淡的酒气,看起来像是在声色犬马和胭脂水粉间沉沦的贵族少年。
若是没有这一出,她还会以为,她与寻常男子一样,不过是来酒楼饮酒作乐的。
此刻,他的眉间却是一片暴戾之色,眼眸猩红,腾起阵阵杀意,暗藏一种毁虐的舒畅感。
见识到此人眼中的杀意,明蓁再怎么样都该明白,人家肯定不是来找乐子的。
感觉对方的力道松了些,明蓁的眸里再是沁出盈盈泪光,“真的……是你……”
慕容辞闻言,眉心微拢,当即揭下她的面纱。
看清她面容的时候,他亦是微怔,略为恍惚。
“小丫头,是你啊?”他眯起一双桃花眼,隐去眼底的戾气,眼角眉梢唯有少年的不羁与放肆,仿佛方才下狠手的那个人只是她的错觉。
明蓁呛了几口,算是缓过劲来。
她却不敢放松警惕。
如果疑心她听到了不该听的,他估计还是想灭口。
仅凭一面之缘,怎么可能就放过她。
明蓁思绪纷杂,根据一楼喧闹声音的来源,判断自己距离热闹的地方有多远。
此处离一楼尚有些距离,她若是直接跳下去,怕是要骨折。
她暂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。
见他仍然抓着她不放,明蓁的腮帮子鼓鼓的,做出人畜无害的样子,奶凶地嚷嚷着:“做什么?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怎么可以同你拉拉扯扯的?再追着我不放,我可喊人了啊。”
这人既然是想灭口,自然是不希望别人发现他来揽月楼的事。
她要是真喊起来,等于让其他人都发现他了。
谁知,他非但不放开她,反而俯身向前,将她压在木梯扶手上,让两人紧密相贴,笑得狂妄,“好啊,你喊几声试试,我也好帮你回忆回忆,你那天是如何勾引我的。”
男人的热量迅速传递过来。
明蓁的头皮发麻。
她看了看两人暧昧的姿势,美眸圆瞪,心内窘迫。
算你狠!
她想起初次相见时,她的孟浪行为,竟是觉得他的话无比烫耳,不自觉地垂下眼睫。
慕容辞垂眸睨她,又是问:“小丫头,你是谁?叫什么名字?”
明蓁暗翻白眼。
告诉你,好方便你下手吗?
“我是仙女啊,会飞的那种。”她流露出迷人的笑,随口胡诌了句。
慕容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,嫌弃地摇摇头,嗤笑道:“哪有仙女每次都穿这么寒碜。”
明蓁:“……”
穷点怎么了?抢你家大米了?
这不是在致富的路上了吗?
罢了,现在先不能在这种小事上面计较,日后有机会再算账。
明蓁压下心底的火气,换了脸色。
她轻勾眼尾,眼波流转,嫣红的唇朝他脸侧贴近,两臂顺势缠上他的脖颈。
慕容辞斜眼睨她,不为所动,似乎在防止她重复上回的套路。
富有魅惑力量的少女声音回荡在耳侧,挠得人心痒痒,“不管公子想做什么,此处多有不便。不知公子姓甚名谁,等改日,我一定亲自登门造访。”
这个人能在摄政王府来去自如,很可能是其它权戚门阀的贵公子。不管怎么说,明蓁总不能真给自己招来一个强劲的仇敌。
慕容辞的眼里含了温凉的薄笑,笑不达眼底,“原来直到现在,你都不知道我是谁?”
明蓁回看他,表情愕然:“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?”
这种情况下,说不知道肯定要比说知道更安全。
慕容辞轻挑眉梢,照着她方才的举动,俯身凑近她的耳朵,声音低沉喑哑,“没关系,你不告诉我,我也知道你。你上回拿香炉砸了我,正好要找你算算帐。我的头,还很痛。”
听清楚他的话后,明蓁的耳畔又是雷声滚滚,惹得她连眼角的笑意都有些僵硬。
这人原来一直记着被砸脑袋的仇?
那他为什么没闹出动静,也没有来找过她麻烦?
明蓁的脑海里,仿佛有很多问号。
谁知道他让她逍遥那么久,是存了什么心思。
生活对她这个小可爱总是毫不留情,让她困窘的日子雪上添霜。
明蓁流露出慌乱无措的眼神,像是呆萌的小兔子。
“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?”
“我让人送你去医馆做个脑部全套检查,再抓一些活血化瘀补脑益智的药物给你,可以吗?如果还不够,我身上还有这么点值钱的东西,当是补偿给你的医药钱。”
明蓁心疼地取下方才讹来的一条银链子,颤颤巍巍地递过去。
慕容辞当真接过她的银链子,放在手心把玩。
明蓁:“!!!”
她只是客套一下,他怎么真给拿走了?
罢了,这种时候,她需要能屈能伸,先破财免灾。
慕容辞大笑几声,“你要是跑了怎么办?我找谁讨药去?走走走,跟我回家去,等我的脑袋什么时候恢复了,我再什么时候放你回去。”
他贴着她的耳,眸光潋滟生姿,旖.旎的气息更甚,“小丫头,你乖一点,我不会为难你,而是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快乐。”
纤秾羽睫上上下下地颤动,明蓁好奇地转动漆黑瞳仁,仿佛没听懂他的含义。
她的耳边酥麻难耐,心里呵呵笑了两下。
上黄泉的快乐吗?
我就信了你的邪。
她要是真同他走了,估计半路就得投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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