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抓紧圆场,“没人要罚你,也没人让你嫁给张三。”
她轻轻地扯了唇角,笑如春风般和煦,“你这孩子,小小年纪,怎么总是说些丧气话。你是真的受委屈了,我当然会替你做主,但是,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。三番两次要寻死,可不是一个郡主该做的事。”
王妃将清荷唤了过来,呵斥道:“你们院里也有不少人,怎么连个郡主都看不好?郡主要自缢,你们竟然也不拦着。”
清荷啜泣:“郡主实在是伤心欲绝,我们拦不住啊。”
明同俨垂目询问:“你同本王说说看,白日里都发生了什么?”
当时,少帝在亭里发了一通脾气,他带人去陪同少帝,无暇去关注明蓁的事情。
清荷将明蓁如何被诬陷一事,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
明同俨的眸色黑沉,隐含着盛怒:“那张三在哪?”
“被关在柴房。”王妃如实交代。
她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张三身上,对于苏侧妃的事,只字不提,“那张三是真的倾慕蓁蓁,就是举止过分了些。”
“竟然只是被关柴房?”明同俨倏然冷笑:“一个杂役也能肖想郡主,坏了郡主的名声?”
王妃接受到他冷漠的眼神,心凉了半截。
她听得出来,明同俨是在指责她,还没发落杂役,就急着处置明蓁。
他说这话,显然是给她留足了情面。
这些年来,他面上待她相敬如宾,私底下,他还记着当年的事,怪她的算计,让江明月对他心存芥蒂,无法破镜重圆。
她可不能让他再有厌恶她的理由。
“妾身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王妃当即拿出举动,疾言厉色地训斥下面的人:“你们怎么办的事,张三对六郡主不敬,还去偷了苏侧妃的物事,这样一个小人,还留着他做什么?”
发落了张三,王妃又让人将钱妈妈押过来。
“钱妈妈,你可知罪?”王妃随口下令:“你口不择言,当众污蔑主子,是谁给你这么肥的胆子?来人,将钱妈妈杖责一百,撵出府去。”
钱妈妈先前还在窃喜,以为自己将明蓁忽悠得团团转。
王妃的话,却给她当头来了一棒。
钱妈妈跪下,一个劲向明蓁求情:“六郡主,你不是说老奴对你真好吗?你不是说你最讲情分吗?老奴照料你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,你就忍心看着老奴受难吗?老奴还有个儿子要养,六郡主可千万要帮帮老奴。”
明蓁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怜悯。
她甚至都未曾看钱妈妈一眼,只小声地说:“钱妈妈,后宅的事,当然都要听王妃的。我说的,都不算数。”
情分,那是什么东西?
能吃吗?
她总不能因为钱妈妈有难处,就要感激钱妈妈带给她的劫难?
那谁来体谅她的难处?
明蓁宁愿自私一些。
钱妈妈绝望地被拖走了,嘴里还喃喃念着,“六郡主救我”。
明蓁佯装惧怕,从明同俨怀里出来。
脚下的步子却像是不稳,不慎撞倒了石桌上一个老式暖炉。
明同俨见到暖炉,拢了双眉。
王府里的仆从都不用那种旧暖炉了。
一个郡主的吃穿用度怎会如此之差?
多年来,他刻意回避明蓁母女,以为明蓁和其余郡主的待遇无差。
而今看来,并非如此。
再仔细观察院内和屋内的家具,但见门上掉了漆,未曾有过修理。
王妃亦是见到了。
她当即有模有样地教训手下的人来,“我平时是怎么吩咐你们的?我说,都要严格遵照府中的规矩,将每位郡主该得的东西都送到她们身上,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?”
仆从们连连认错。
王妃再是一本正经地说:“你们过去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,临到头了,见躲不过,才来认错,都装给谁看呢!”
她依次将负责府中琐事的仆从们责罚了一顿。
“王爷,那些个刁奴的确是胆儿肥了,以为蓁蓁病重不管事,竟然敢怠慢她,好在妾已替蓁蓁做主,他们往后断不敢再这般行事。”王妃状若体贴地去挽住明同俨的手臂。
“蓁蓁既是身体弱,我们也总不能让她在冷风里待着,应该让她躺着歇息,由大夫看诊,安心养病。她这边缺了什么,我会让人补上的。”
王妃做足了样子,明同俨自是不好再同她置气。
明同俨回望远处阁楼的渺渺灯火,转回来,看着明蓁的脸,若有所思,“你今日先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,可以让人来告知我,不必再寻死觅活。”
如一阵风,他迅速地来,迅速地去,仿佛在逃离他不愿面对的过去。
明蓁听得出来,他没有想再踏足碧波苑的意思。
她并不指望明同俨能给予她什么父爱。
只要有明同俨和王妃发话,这王府里的其他人暂时不敢在明面上,给她难堪。
至于更多的,她可以徐徐图之。
不多时,王妃果真遣人送了银丝炭和御寒的衣物过来,连屋里缺少什么器具,都要询问。
清荷关上门窗,生了炭火,坐在火盆边,搓了搓手,兴致高昂:“六郡主,王妃这回让人送来的,是上好的银丝炭。这烧了炭的屋子,果然热乎很多。”
虽说王妃让人送的,都是一些装点门面的东西,但对她们来说也是足够了。
明蓁丢开绿茶包袱,继续啃起鸡腿,“对杨王妃来说,这么点小恩小惠,根本不值一提。而且,只用这么些东西就打发了我,对她来说,未免太过划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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