峻哥儿已经十岁了,个子高高瘦瘦,身量都到了曼曼的鼻梁处。虽然少年老成,可仍然稚气未脱,处处都替曼曼考虑,很是贴心。
曼曼只说带他去见陈云正,可并没和他交待陈云正已然身故,因此峻哥儿只当是一次远游,并不多伤心。
午后睡醒,峻哥儿温习了书,写了几张字,拿给曼曼看了,便请示道:“娘,我想去骑马。”
他性子沉静,远不如陈云正当年跳脱,难得他有主动请缨想要玩,曼曼自然不会阻拦,问清是来传口谕的侍卫长要教他骑马,也就应承了,吩咐他小心,这才放他出门。
曼曼心里有事,书读不进去,只得拿着针线替峻哥儿做衣服,不过小半个时辰,就听外面马蹄声紧,没来由的一阵心跳。不由自主的就站起身,朝着窗外望。她很怕是峻哥儿骑马时不小心摔了磕了,因此一颗心几乎就提到了嗓子眼。好在峻哥儿第一个跑进来,大声喊着:“娘,娘,你快出来啊。”
看他跑跳自如,神情欢愉,曼曼总算是放下心,便走出来道:“什么事,慢慢说,你跑什么,小心别摔着了。”
峻哥儿几步冲上来,道:“是爹啊,爹回来啦——”
曼曼一时有点恍惚,被峻哥儿冲撞的后退一步,站直了,手抚上峻哥儿的肩,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眼见着门口涌上来一群人,当先一个正是长身玉立,唇角含笑,温柔中又带着精灵古怪的陈云正。
曼曼低低的啊了一声,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。怪不得景韵贤会那样试探,怪不得她才出京他就下口谕叫她原地候旨。
年少时总觉得陈云正心思繁复,什么事都自有他的考量和算计,瞒着她哄着她骗着她,她会觉得生气,可经过这么多年,她不得不感叹,她与他相较,不论是心思还是聪明,远远不及。况且千帆阅尽,他无论做什么,都是为着她好,她也就完全的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她只要相信他就好,是以即使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,瞒的风雨不透,为了他的伤重、生死煎熬的夜不能寐,此时见了他也没有一点抱怨之意。
曼曼朝着陈云正绽出一抹轻浅而鲜研的笑。
一阵风旋过来,峻哥儿被人从她身前扯走,她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定的胸膛。陈云正亲着她的脸颊,脖颈,热切的道:“曼曼,我回来了。”
曼曼只一味的点头,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他回来了,便不会再走了,他说让她等他,她等了,果然等到了。他终于兑现了他许给她的诺言。
不管他是什么身份,他都还是那个一心待她的陈云正,不管他经历了怎样的风风雨雨,他对她的情和意不曾变过。不管他们走了多少弯弯曲曲的荆棘路,终于迎来了新的起点,不管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生离死别,他和她都在坚守着最初的那份感情。
曼曼反手紧紧的环住陈云正的腰,腮边说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泪,交缠在一起,腥中带涩,咸中又带着甜。
温暖的花香里,传来峻哥儿的抱怨:“爹偏心,娘偏心,凭什么要把我踢到一边啊?我不是他俩的儿子么?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吗?”
白术含着笑安慰:“我的小少爷,六爷和苏——和六奶奶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,您就别跟着掺和了……您不是要骑马吗?小的陪您去骑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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